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求娶(文案内容)(1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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求娶(文案内容)

错落天光里,青枝影深,乔时怜唯见苏涿光背倚亭台朱栏处,怀中一女子怯生生地环住了他的腰,扬起娇颜与之情切对视。

二人紧密相拥,温情蜜意。

她凝望着苏涿光许久,确信自己没有认错人。

因为他腰间佩戴了她送给他的荷包,那绣样与图纹为她亲手所制,京中找不出第二个与之相似。

秦朔稍弯了腰,于她耳畔轻声问:“孤所言…是虚是实,这下你可判断清楚了?”

乔时怜抿紧了唇,一言未发。

纵使她强作镇定,但依旧骗不了自己此刻心头翻涌的酸涩极为切实。

“时怜,孤喜欢你,也是真的想要你的心…”

秦朔趁热打铁,在她身侧款款深情,“孤与你相知十载,一眨眼这么多年了,好不容易便能与你相守余生…孤怎会容许苏涿光那样的人骗走你?”

奈何乔时怜无心在听,其面上的失魂落魄更加惹引着秦朔的嫉恨滋生。

虽是如此,秦朔越发有着能让她回心转意的把握,他耐着性子哄声道:“时怜,孤给你考虑的时间,赏莲宴结束前告知孤,你的答案。”

半个时辰前。

暮色趟过水面,潋滟成霞。

长席边,苏涿光择人影稀散处倒着茶水,心不在焉地望着莲池波光。眼见天欲晚,他少有的有些烦躁。

她还没找季琛求助么?难不成…她已是自暴自弃,觉得此事无可转圜,连着挣扎亦不愿?

不多时,苏涿光瞥见季琛衔笑步来,后者似是心情极佳。

他不自觉地拧起眉,因他心里清楚,以季琛的性子,若乔时怜向其求助,季琛会第一时间来告知他,但季琛处至今未有任何关于她的风声。

彼时季琛拎着一玉制酒壶至前,神秘兮兮地道:“浮白,我跟你说,这百花酿是我方从娘娘那里求得的,要知道京中一年酿得的百花酿屈指可数,若是留到晚宴上再喝,定会被他们分了去。”

话毕季琛取来俩琉璃盏,徐徐斟之,“咱们趁现在先解个馋。”

苏涿光随意应了应,接过季琛递来的酒。

虽则他对美酒并不像季琛这般兴致盎然,但他也从不抗拒喝酒一事。加之此刻他本就心绪不宁,顺道就应了季琛所请。

却是在他与季琛欲饮时,见季琛脸色一变,旋即季琛仓皇置下酒盏于跟前长席,转身就走。

“不好,我见着昭月公主过来了。我避避去,你先喝着,不用等我啊。”

苏涿光:“……”

这季怀安一碰上昭月,跑得比兔子都快。

故此番徒留他百无聊赖地独饮起来,这百花酿比寻常酒酿味淡了好些,重在花香馥郁,清冽甘甜,倒是合他口味。

苏涿光呡着酒,不时遥遥望着人群喧嚷处思忖着什么。

但酒过三盏,他便觉不对劲。

他不知何时眼前景象渐渐模糊起来,远处云天与莲池尽融成一滩流光,朦胧混沌,看不分明。

苏涿光皱起眉,他擡手扶着额角用力揉了揉,试图清醒过来,却始终于事无补。

那醉意蓦地涌上灵台,猝不及防。随着酒意越发挥散,他更觉昏沉。

酒中自是没有迷药,他知是因这酒的后劲过大,让他醉了去。

眼下苏涿光已是没法思考,为何这百花酿仅仅三盏便让他难以保持清醒。

他晃了晃头,微眯着眼望着前方歇凉的亭台,以内力控制着稍显不稳的步伐驰去。

随后他跌跌撞撞地倚在朱红雕栏处,垂首闭目养息,强行抑制住体内的酒力让自己不至于晕过去。

“苏少将军。”

少顷,苏涿光听闻一女子弱声唤着他。

那嗓音入耳,由着酒劲淆去了音色,他只能隐约辨出是一女子。

是她么?

苏涿光睁眼欲看,却还未看清来人,浓烈香风逼近,身前女子陡然向前抱住了他,紧紧环着他腰身。

他下意识生出不适与排斥之感。纵然他视野仍迷蒙,无法窥得怀中女子面容,但女子身上的气息与她迥乎不同。

更遑论,她不会如此主动投怀送抱。

——不是她。

苏涿光勉强支撑着还未缓过来的身体,猛地推开了女子,寒声道:“滚。”

换作平时,他不会这么“温和”。只怕这女子还未接近他三尺之处,他就已出手把对方吓得不敢再进半寸。

“苏…”

女子被推摔至地,听得其声轻颤欲泣,苏涿光眼中杀意忽而浓重,他沉声重复着:“滚。”

他本是战场杀伐之人,饶是他此时受酒力影响显得醉眼迷离,但那久经沙场的血气仍在,只需展露半许,跟前的女子就足以被吓得够呛。

苏涿光不知的是,在他冷言呵退投怀送抱的女子之前,乔时怜便折身离开了长席处。

与此同时,乔时怜正闷闷独坐在廊下。

她想,季琛没道理骗她,故而她猜许是季琛搞错了人。苏涿光确实有心上人,但不是她,而是秦朔所言多年前赠其荷包的那位,亦是之前在亭台里与苏涿光亲密相拥之人。

她见后随意找借口甩掉了秦朔,心烦意乱地来到了此处。

这里偏僻幽静,如帘似瀑的藤萝沿檐而下,掩住灼目天光,将纷扰隔绝于外,也便于她收拾着乱糟糟的思绪。

不论秦朔如何言说,她都铁了心不会嫁入东宫。但那时她情绪低落,只想一人静静,也没顾得上当即回答秦朔。

她觉得失落,并非因苏涿光心许她人。而是在丽妃与季琛前后点醒她后,她动摇了几分——想逃脱迫嫁东宫的命运,苏涿光确实是最好的归宿。

不论是前世为她收尸,还是今生助她的种种,苏涿光从未伤害她半分,甚至在她蒙冤落难时伸出手。

若苏涿光当真爱慕她、愿意娶她,她借此彻底断了东宫的念想,未尝不是件好事。

只是如今得来这样的答案,她抱有的希望又落了空。

形影相吊间,她忽听闻苏涿光的嗓音传来。

“你在这里做什么?”

乔时怜擡起头,怔怔望着从藤萝疏影处显出身形的苏涿光。

他不是正和心上人密会么?怎会过来找她?

她纳闷之际,随口答道:“想事情。”

却见苏涿光径直走近,于她身侧尤为自然地坐下,“想什么?”

乔时怜只觉奇怪:“…我为何要告诉你?”

她总觉得眼前的苏涿光比之平日有些古怪,但她说不上来是何处出现了差别。

不过当下她知他有着心上人,便不自觉地想要避嫌,同他保持距离。

她方起身欲走,苏涿光拽住了她的衣角反问她:“为何不告诉我?”

乔时怜:“……”

他怎么有些无理取闹?

此番她回过头细细端详着他,始才察觉他眼底酿足了醉意,看向她的目光亦是朦胧。忆及他适才走过来时,步子略有虚浮,说话语调亦显几分软绵拖沓,她几乎可以确认,他喝醉了。

“苏少将军,你这是喝多了?”

言罢她见他只着了件烟青薄衫,明明此前他还穿着他惯穿的白袍,她不禁又问:“你的衣袍呢?”

苏涿光眉梢微横:“扔了。”

乔时怜愣然接着话:“扔了?”

难道也是像之前他对她一样,把衣袍扔给了他的心上人吗?

看来他偶然展现出近人情的一面,皆是来源于他的那位心上人。

乔时怜不知为何觉得心头微涩,双目也随之黯然了几许,却听苏涿光嗯了一声:“嫌脏。”

她回过神,分外不解:“脏?”

苏涿光眉心紧锁:“别人碰了,脏。”

乔时怜低头盯着自己被他攥在手心的衣角,“这,这…谁还能…轻易碰到你……”

她信她那时所见,当然是因为她知晓苏涿光的脾性,若他不愿别人碰他,那女子根本没法接近他,更谈不上与他亲昵。

故那女子定是他的心上人,他出于自我意愿才和其相拥。

苏涿光面有不耐:“喝多了,没留意。”

乔时怜瞧着他确实和平时大相径庭,旋即她试探性地问出口:“你不是之前还…和心上人花前月…”

但话还未完,她便被苏涿光强行拉回廊下坐着。

接着她只觉眼前一花,他蓦地躺下,卧在了她腿处。

他阖上眼,嗓音疲软:“有些困,借你靠会儿。”

乔时怜:“…?”

“苏少将军,这似乎于礼不合。”

他这何止是靠?他不由分说地将她的腿作枕而卧,此番她只需稍稍往下垂眼,便能把他的脸尽收眼底。

往常因他生得身量高拔,她时时扬起脸才能看清他的神色,更多时候则是不敢与之正视,如今他以如此角度供她任意探看,好似那藏于水面下的冰山向她露出了其原本面目。

苏涿光对她所言不为所动:“不会有人来的。”

言下之意,就算不合礼,也没人瞧见。

乔时怜:“……”

他怎么越来越蛮横不讲理了?

风稍起,挽起垂落的白紫藤萝,晃动的花影覆在他不设防的面容处。

那双惯于淡漠的眼未睁,连着剑眉舒然,往下分明的轮廓线由着泼洒的光晕揉得模糊,撇去了凛然如锋的冷厉,她生出异样的感觉。

“苏少将军。”乔时怜低低唤了他一声。

“嗯?”苏涿光仍醒着。

她凝睇着他别于平常的样子,鬼使神差的来了句:“你喝醉的样子…真可爱。”

苏涿光:“?”

“乔姑娘,我只是喝得有点晕,不是痴呆了。”

乔时怜见他眉峰一挑,唇畔微动间道出的语气略有不满,她忙不叠续道:“我开个玩笑!”

少顷,她出神地看着苏涿光压着她的衣裙处的褶皱,喃喃自语着,“所以你不会觉得和我接触…脏?”

沙沙风声里,可听得均匀的呼吸声。

他睡着了?

乔时怜悄然擡起手,指腹轻轻落在他眉眼、鼻梁,徐徐掠过。见他未有反应,她不由得心跳加速,做贼心虚般挪开了手。

却是缩回手时,指尖不经意触到那唇。刹那相接的柔软让她忆及那夜马车里须臾一吻,她不禁为之顿住。心神恍惚间,她忽觉腕处一热,低头发现是苏涿光伸手捏住了她的手腕。

“我…我不是……”

乔时怜紧张得结了舌,正欲慌忙解释,又见苏涿光只是拉下她的手放至其胸口处,未几便再无动静,一副睡得安然的模样。

乔时怜松了口气,瞄了眼自己被他抱住的手,嘟囔着:“这人怎么睡觉都不那么老实……”

罢了,自己和醉酒之人计较什么?

她静静望着熟睡的苏涿光,回想起之前身处长席边见到的场面,结合眼下他的反常,乔时怜很快得出了结论。

“看来…是太子故意让我看到那一幕。”

若那女子真的是苏涿光的心上人,他喝醉之时便不会有意来寻她,更不会扔掉和那女子接触过的衣袍。

如此看来,倒像是有人借苏涿光醉酒之时趁虚而入。若届时真闹出什么关乎失节之事,在此宫宴一众目睹之下,本就不省人事的苏涿光很难为自己开脱,只得为女子的失节“负责”相娶。

而自己先不论眼见了苏涿光另有心许,苏涿光如若娶了那女子,此后她与他之间就断无可能。这样的巧合,很难不怀疑是秦朔的设计。

不远处,树影婆娑下,季琛疾步而来,望着守在此处的风来急道:“可算找到你了,浮白呢?我问你浮白在…”

风来连忙打断,食指置于唇边,“季大人,嘘——”

他垂下首,压低着声对季琛道:“主子在歇息,有什么事我一会儿替您转达就好。”

季琛满面心切,他提着那酒壶至风来眼前,“这百花酿有问题!”

他方才离开长席之时,无意间窥听到那百花酿另有玄机。他匆匆回到苏涿光所在之处时,唯见一琉璃盏跌落在地,未有其人影。

“啊?”风来茫然不知。

季琛晃着酒壶,“我掂了掂,浮白喝了至少有两盏。但这百花酿,是昭月公主有意放在娘娘那里让我取的。我刚刚才知,这里头加了一奇草,可让酒在保持原有口感不变的情况下,使酒劲倍之!别说浮白了,找来一壮牛喂上一盏都能把之放倒。”

风来讷讷道:“难怪…难怪主子那会儿说他略有不适,让我守在这里不让别人进出。娘娘知晓后,也安排了宫人把守,劝阻欲进的宾客……”

季琛问道:“他现在如何了?”

风来眼观鼻,鼻观口,口观心:“在…在跟乔姑娘睡觉…”

季琛:“?”

他白日产幻了?风来说什么?说浮白在和乔姑娘睡觉?

他循着风来身后被遮拦一二的光景看去,唯见微风掠影,藤萝交织缠绕的廊下,斑驳的光点描摹出二人相拥而眠的模样。

季琛扬唇笑了笑,侧身拍了拍风来的肩膀,“我走了,好好看着,一只苍蝇都不能放进来搅扰了他们。”

苏涿光醒来时,见乔时怜仍保持着之前端坐的模样,但她亦是睡得昏沉,紧闭的眼下疲态彰显,被脂粉掩住的乌青若隐若现。

他坐直身,眼见她歪着头正要往旁侧的廊柱撞上,他眼疾手快地伸手放在廊柱处,由着她额角撞进了他掌心。

而后他轻缓抚着她的头,将之靠在了自己肩膀,不料她顺势贴了上来,抱住了他。

苏涿光身形一僵,垂眸见她只是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入睡,且无意识地往他身上靠。

温香拂面,她于睡梦中,指尖肆意地在他身上抓来捏去,接着紧紧抱住他不愿撒手。

苏涿光无奈地瞥了她一眼:“…到底是谁睡觉不老实。”

未几,却听她口中呓语连连,幽咽堪堪,“我没有做过…我没有……”

梦魇了?

他略有生硬地揽住了她,把她圈入怀里。

旋即他觉她发抖得厉害,情绪尤为激动,他肩头处很快有着温热洇湿。

“为什么不信我…为什么都不要我…”

她究竟梦见了什么?

苏涿光默然良久才答了她的话,“我没不信你。”

她埋在他怀里,呢喃着声:“可我真的好疼…我真的好害怕…”

“苏涿光…”

她忽唤着他,沉沉低语似是叹息。

“嗯。”

苏涿光侧耳聆听着,但她再无回音。

不知过了多久,乔时怜趴在他怀里陷入安睡,未有异样。

苏涿光始才收回心思,扫视着周处。虽然他依旧因那百花酿的后劲头昏脑胀,但比之前好了不少。

至少现下他能够清醒地思考一些事情,比如那三盏就把他放倒的百花酿绝对有问题;又比如,他那会儿意识混沌时听到她说,她见着他在和他的“心上人”花前月下。

看来,那半道出现的女子确实心怀不轨,甚至极有可能是故意让乔时怜瞧见而对他产生误会的。

苏涿光思忖再三,把她抱起走出此地,吩咐着守在门口的风来:“去查今日接近我的那个女子是谁。”

“是。”

风来恭谨答着,又迟疑问道:“不过主子…这种事,不用猜也知是东宫那边……”

若是早些年,苏涿光被什么女子缠身倒还算正常,但自苏涿光冷面无情、不近女色的名声传了出去,京中有心思接近苏涿光的,皆保持着可远观而不可近身的原则。

故今日宴会里出现的,极有可能是东宫的安排。

苏涿光:“我知道是东宫。”

风来奇道:“那为何…”

苏涿光敛下眼注视着怀里的人:“我要她知道。”

暮色初歇,瑶光宫偏殿内,苏涿光把乔时怜放在美人榻上正欲离开时,察觉那不安分的手又再抓住了他的指节。

苏涿光:“……”

索性他回身坐于榻边,由着她如此。

乔时怜梦见,自己又回到前世身陷失节风波时,她抱着母亲苦苦哀求,不愿饮下毒酒。

可是不论她如何恸哭,对父母反复说那酒喝了会有多么的疼,说自己做鬼的日子多么难熬,他们都无动于衷。

她拼了命想要跑出府邸,却怎么也越不过那正堂大门。她的身躯似是被什么用力擎制住,如何也挣脱不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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