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去前路有归期(1/2)
此去前路有归期
初三这日,江春儿没有出门,前两日玩得累,正好借口睡到日上三竿,醒来赶上午饭,吃完后和一猫一狗玩了起来,姐妹俩一时兴起,又给它们裁了喜庆的小衣裳,看着滑稽有趣。
万民书上呈一事传到江春儿耳朵里已经是初四了,皇帝给的回话和当初一样——必定彻查。
江春儿心中鄙夷,来来回回就这么一句话,她等了两天没也没再听见什么消息,反倒是江夫人把她叫去,说让她元宵过后回曲见,不用猜,也知道是江安的意思。
她倒不是排斥曲见,相反,京都没什么好待的,无趣不说,隔三差五就遇到点惊心动魄的事,哪有曲见来得舒坦。但郁闷就郁闷在,江夫人让她回曲见后跟着江安,还有跟珉叔管账,简直要她的命。
江秋儿和江明睿见她一脸不爽回来,连忙追问。
江春儿一声不吭,坐在廊下背靠柱子,恹恹丧气拿着穗子逗猫,还把竹编蛐蛐丢出去,让狗子捡回来,再丢再捡,狗子乐此不疲。
江明睿想了想,问:“大姑姑又想小徐叔啦?”
人与人与猫与狗,悲欢不相通。
半夏头皮发麻,江家上下都不许再提徐青寄,问都不能问,上次有不识趣的丫头跑来问她,被她骂了一顿。其实她也不知徐青寄真正走的原因,那夜江夫人和江春儿的谈话,也只从中知道个大概。
江春儿没好气道:“我十五后要回曲见。”
江明睿老气横秋又十分没眼力见:“还是京都好,回曲见睹物伤情。”
难道徐青寄在京都没有呆过的痕迹?
江春儿拿穗子扫着江明睿的鼻尖,不咸不淡:“说得很好,下次不许说了。”
“可我想您在京都。”
江春儿皮笑肉不笑:“陪你玩是吧?功课做完了吗?你已经九岁了,是个大孩子了,要担起重任了。”
江明睿还想挣扎一下:“难道等弟弟出生,您不想第一眼见到?”
“万一是个妹妹……”
江明睿还心心念念当甩手掌柜:“就是弟弟,您不想第一眼见到?”
“那也得等到四五月,我先回曲见办点事。”
江春儿虽然不愿听从江夫人的安排,但对那账本始终放不下心,它出现之时,曲见必会动荡一番,她担心父兄二人。
江春儿睨着江明睿:“你要多多用功,给咱老江家光宗耀祖,知道吗?”
江明睿不知这跟她回曲见有什么关系,却也是很认真点头。
“很好,很乖,去做功课吧。”江春儿一把将馋馋大肥猫抱过来。
江明睿看着怀里空荡荡,面对江春儿很是严肃的表情,他直愣愣起身走出去,又觉得哪里不对劲。
半夏无奈叹气,机灵如江明睿,被江春儿拿捏住。
待清静后,江春儿又开始百无聊赖招猫逗狗。
江秋儿这才问:“你要回去办什么事?”
江春儿瞥了她一眼:“还能有什么事?那帮小贱人诋毁你,我去舌战群畜,撕烂他们的嘴。”
说起这事还得赖魏显裴,胡言乱语把江秋儿名声都搞臭了,诚然,是江秋儿算计的,若非如此,去峒安这事恐怕江老爷没那么容易心软点头,谁叫她要离家太久,和她外出拜师求艺,天南海北随便跑不一样,当初年纪小,而今到了出阁的年纪,两件事不一样。有了魏显裴这么一闹,她肯定不能这个风口浪尖回去,另外,她怎能在江春儿之前定亲?
有理有据,江春儿当时直呼高明。
“曲见那些人不用管,你若不想回去,就先随我去峒安?峒安很靠近荆城老家。而且荆城内刚历天灾,爹之前派殷叔去老家接济一二,你也以此为借口,权当散散心,爹应该会点头吧。”
“总不能一直待在荆城吧,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,我可不敢惹大哥。”说着,她把穗子甩给猫,让它自己去玩,揽着江秋儿的肩进屋,关门,“你放心,姐姐我会做好这大坝,给你拦下一众青年才俊,保准你嫁不出去。”
她这意思是要死吊在徐青寄这棵树上,江秋儿瞪眼:“胡说八道。”
江春儿扭捏一下,压低声音:“你帮我画副小徐好不好?”
江秋儿怔愣过后,立马拒绝了,岂能看江春儿误入歧途,越陷越深,巴不得她赶紧把徐青寄忘了,忘得一干二净。
“秋妹……”
“真不行,爹娘知道了非得打死我。”
江春儿干脆坐到地上抱住她的腿耍无赖。
这件事在江秋儿这没得商量,一声不吭。
“你怎么这么绝情,我都这么帮你了,还是不是好姐妹?”江春儿不撒手。
江秋儿硬声:“三姐要这么喜欢小徐,怎不去找他?带上人,把他绑回来,腿给打断,看他能跑哪去。”
“你这人斯斯文文的,怎么……”江春儿不可置信,“这么残忍。”
江秋儿继续道:“或者高价下悬赏,除非他离开大梁。”
“显得我像强抢民女……民男的恶霸似的。”江春儿瓮声瓮气,“你画嘛……”
“三姐,真不行……”
“不是,你都可以终身不嫁,我怎不可以非君不嫁?”
“这不一样。”江秋儿不是那极其容易被忽悠江明睿,惊涛门一行九死一生,刀剑无眼,没人愿意做非死即生的选择,要么徐青寄就留下来,要么直接断得干净。
她想起那夜在窗外听来的话:“爹说了,倘若他愿意留在江家,便同意你俩。”
“对啊,那我等他,有什么问题?”
说得轻巧,江秋儿深吸一口气,解释道:“我是乐在其中,三姐你这几日为小徐神伤,骗不了我。”
同住一个院子,怎会不知她夜半辗转难眠,梦魇缠身,什么安神茶安神香都不管用。
“你怎知我不是乐在其中?”
江秋儿还是那句话——与其要一副画自欺欺人,不如去找徐青寄。
江春儿垂头丧气:“他一定把我打晕了送回来。”
江秋儿蹲下身:“如此,三姐就可以死心了,不是么?他既不是心甘情愿,你又何必犯相思作贱自己。”
“可是……小徐十年一剑所求于此,”江春儿眼眶发红,“换做是你,你会为一人放弃毕生所愿么?”
江秋儿下意识摇摇头。
“那他凭什么为我?我又怎能要求他呢?”
她一时怔然。
江春儿擦了擦眼泪:“带你去个地方。”
“去哪?”
江秋儿被她带出门,一路走得有些快,直奔目的地。
陶家铁铺。
江春儿把俩侍女留在楼下,登上四楼,寻得那把赤影仿品。
“小徐家的祖传物,漂亮吧?”
这把剑,鞘刻红莲,两尾铜金锦鲤嬉戏缠绕,乌色剑柄嵌着灰白月光石,两指轻弹剑刃,发出一声清脆嗡鸣,余音颤颤。当时她就被吸引住,原是命里就跟它有纠葛。
“我送他至清,他就该拿赤影来做聘礼。”
“呸!”没羞没臊。
江春儿混不在意一笑,眸光认真:“我带你来此,是要你知道,我和娘亲是不一样的。小徐和谢先生也不一样。我与他有将来。”
她并非不敢去追徐青寄,而是给他时日做完这件事。
江秋儿轻轻皱眉,看江春儿满眼热忱,劝慰的话话到嘴边还是吞了下去:“等下次再见到三姐,你若还想,我就画给你。”
江春儿满意一笑:“想的,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喜欢小徐。”
江秋儿嘀咕:“上次你也说很喜欢安王。”
江春儿瞪眼:“这不一样,我这是,我是……爱小徐!”
说完,面色一红,好在这层楼平日里人就少,今日恰巧无人。
“不知羞。”
“那就这么定了,下次你回来,就给我画。”
江秋儿懊恼自己竟然心软了,不过,就不信等到明年,她对徐青寄还不死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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