79,新婚(1/2)
79,新婚
云州理工大学不远处的台球厅。
工作日,上学日,里面的客人不多,几个玩得正嗨的年轻人凑在一堆,忽然端出了一个生日蛋糕。
伴随着不太整齐的生日快乐歌,喷花筒噼里啪啦地放着,五颜六色的蜡烛瞬间亮成了一片。
寿星被戴上生日快乐帽的时候明显愣了,紧接着不好意思地笑着说:“你们干嘛啊,搞这种惊喜……”
“生日快乐!”
“快快快,许愿许愿!”
满屋闹哄哄的氛围,引得其他零散的客人也都凑过去想要沾沾喜气。过程中只有角落里的两个男人格格不入,静静地看着他们玩玩乐乐,就像事不关己的旁观者。
其中抽烟的那个男人叹了口气,说:“还是年轻好啊,我都多少年没跟朋友们一起过生日了……你不过去看看?你们应该是同龄人吧。”
“同什么龄,”叼着棒棒糖的男人反驳,“我都二十五了,这些小孩儿顶多也就刚二十。越哥你是不是过糊涂了。”
抽着烟的赵越震惊:“贺召你他妈二十五了?我去……岁月真他妈不饶人,我还当你也是个小孩呢,当年你带着你妹妹,还有那个廖,廖什么……”
“廖满满。”
“对对,廖满满,你们仨。我记得那年是过中秋的时候,你们拎着好多水果去看我爸,给我爸乐的。哎呦,你说这一晃都多少年了。”
贺召嘎嘣咬碎了棒棒糖:“你都奔三十了,你说呢。”
“三十了……草,老子竟然快三十了!”赵越连连感慨,“虽然这么多年都没考上老师,但混成了台球厅老板也还不错吧,左右走不出学校门口五百米,好歹算是圆了我爸对我的期望。”
贺召笑他:“你这话可别当着赵叔的面说,他保准气得要揍你。”
“嘁,随便,我在这开店的事他早晚得知道。倒是你啊,都当上大老板了,你是真有出息,我爸没看错你。”
贺召笑了笑,没再多说话,愣愣地望着那些过生日的年轻人,好像也很感慨似的,缓缓叹了口气。
赵越把烟掐灭:“叹什么气?”
贺召心情复杂:“今天也是我妹妹的生日。”
赵越很惊讶,听这语气以为是甜喜出了什么事故。
刚才贺召在路上漫无目的地溜达,到台球厅门口时,正好跟他撞见,因此得以进门来叙旧。他一直没问贺召来干嘛,现在有了猜测不免紧张,坐正了些,关心道:“你,你妹妹出事了?”
贺召摇摇头,又解开了一根棒棒糖的糖纸:“她昨天结婚了。”
“结婚了?这不是好事儿么……”赵越刚说完,又想起贺召好像是暗恋甜喜的,甜喜结婚,那贺召不就失恋了么。了然地拍拍他的肩膀安慰,“也行,挺好的,早结晚结都是结,结就结吧,看开点。”
“嗯,”贺召把糖塞进嘴里,“我只是没想到我们会这么早结,到现在还有点没反应过来。”
安静了两秒后,赵越突然收手,头顶问号:“你们?你们俩结婚了?”
贺召默默地又从大衣兜里掏了一把糖,除了棒棒糖还有巧克力,水果糖,棉花糖,各种各样,上面都写着双喜字,一看就很喜庆,全放在了赵越手里:“我不知道你在这开了店,请柬寄给赵叔了,婚礼定在阿甜毕业后,到时候你们一定得来。”
赵越:“……”
回过劲儿,直接把糖拍到桌上:“你他妈!你他妈结婚了你干嘛整这死出!我还以为出什么事儿了呢。”
贺召很是无辜:“我就是刚才跟阿甜吵了一架,有点郁闷,也没怎么着吧。”
“吵架?”赵越语气一变,立马来了吃瓜的精神,“刚结婚就吵架可不行啊,快!说出来让哥给你分析分析。”
“还是算了,说了怕让你笑话。”
“没事儿,你说!”赵越随手拿了一块糖吃,“哥绝对不笑话你,真的,你说。”
贺召热情难拒,只好坦白地说:“是这样,当初求婚的时候吧,是阿甜跟我求的,所以她一直开玩笑叫我老婆,不分场合,连在公司都叫。现在结了婚,我心想着总得扳回点来吧,就跟她说,以后得叫我老公。可她死活不同意,然后我俩就吵了一架。”
狗粮。
怎么每一碗都是狗粮!
赵越觉得嘴里的糖好像都散发着狗粮的酸臭味。
又聊了一会儿,时间不早了,贺召还得回学校去找甜喜。临走前,赵越揣着兜送他到门口:“对了,你结婚跟老杨说了吗?”
“没说。”贺召答完顿了顿问道,“他联系赵叔了?”
“嗯,俩人好着呢,常联系。老杨还提起你,有一年他生病住院,你去看过他,多亏你去的及时。”
贺召很轻地扯了一下嘴角:“那次纯属是我多管闲事了,正好去锦城有事,顺路看看。”
“话也不能这么说,你心里边挂记着他,他都是知道的。你毕竟还是他儿子。”
“儿子”这个词对贺召来说很陌生。
他乍一听到这种称呼,嘴角顿时染上了一层嘲讽的笑意:“我可不是他儿子。当年我妈死了,他扔下所有事自己跑出去散心。火化,葬礼,都是我一个人办的。就连销户,也是我一个人去的。等我处理好了一切,他又屁颠屁颠地回来。回来之后呢,没跟我说过一句话,没找过我,甚至都没打听过我死活。而我在很久之后才知道,他竟然又跟没事儿人一样上班去了。”
兴许是难得碰上能聊这些过往的人,贺召的话比平时要多。
赵越叹了一声,劝道:“他当年确实不对,我爸也没少因为这个批评他。可是时间久了,都这么多年了,他肯定也后悔。”
“后悔把我一个人丢下?”贺召很肯定地摇头,“他才不会。”
那个姓杨的男人,就只是喜欢贺女士而已。
喜欢到可以在贺女士面前装出一副慈父的模样,让贺召短暂地误会过自己不会没人要。
他心里从来都没想过要管贺召。当初回来上班没多久就彻底辞职了,不知道跑到了哪儿去,过了很久又传来消息说回了锦城老家。
后来甜喜为了跟贺召求婚曾经去找过他,并且得到了贺女士的结婚戒指,但这不代表他们结婚会邀请他。
贺召记仇,心里的爱和恨分得很清楚。
赵越没再多强求:“成,不聊那些不开心的了,今天这好日子,快去接阿甜玩儿去吧,可别跟我爸说我在这啊,回头我自己说。”
“知道。”
贺召挥挥手,只留下了一道洒脱的背影。
他这两年把公司的事交出去不少,当老板的压力越来越轻,又留起了半长不短的头发,穿着也从西装换回了休闲风。
按照廖满满的说法,这叫创业半生归来仍是闲散人士。
只不过跟以前穷苦的生活不同,现在他过得富足,最近刚把车都卖了,明月山海的房子也等着搬完家就出手,接下来打算等甜喜毕业后陪她一起出国留学。
出国不比在国内读高中,那些老外的生活作风乱着呢,可不能让甜喜这个懵懵的小可怜一个人孤零零地去,他得看紧点。
赶着昨天去领了证,特意跟甜喜的生日错开,倒也没什么太别致的意义,就是为了让每一年都能多一个值得庆祝和纪念的日子。他太想要把美好而温暖的一切带给她了,但凡是能付出的,绝不吝啬给予。
两个人的名字总算是写在了一个户口本上,以后他便是她的合法丈夫。
……虽然当着她面的时候他依然只能是“老婆”。
回到教学楼下,贺召耐心地等了一会儿,办完事的甜喜正好下来。
她身上穿着薄薄的外套,内搭的毛衣领口开得太大,根本盖不住云州春日的寒意,鼻尖被冻得发红,看起来有点可爱。见到贺召时一直耷拉着脸,走到跟前了才冷漠地伸出戴着婚戒的手,蹦出一个字:“牵。”
贺召与她十指紧扣,用掌心的温暖来焐热她:“要在食堂吃个午饭吗?”
本章未完,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