65,少年(1/2)
65,少年
男人生丨殖丨器携带病毒,容易感染的是女人。
男人喜欢抽烟,被二手烟影响最大导致肺癌率飙升的也是女人。
男人需要传宗接代,被利用着生完孩子又被一脚踹开的还是女人。
倘若一个男人不自重不自爱,不懂尊重他身边的女人,那他就是个该死的畜生,根本不配活着。
贺召从很小时候就听贺女士给他灌输这样的观点,并被教育:“你要是敢像你那亲爹一样犯贱,不当个人,我就亲手掐死你,甭让你出去当祸害!免得被人家戳我脊梁骨,问我当妈的怎么生出了你这么个东西。”
彼时,贺召还在上幼儿园。
他自认为自己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,在幼儿园的时候也还算乖,老师让他干嘛他就干嘛,小红花贴满了本。小脑袋瓜子压根就不理解贺女士说的是什么意思,更不懂贺女士为什么对他有这么大的敌意。
直到贺女士突然离婚,执意为他改名贺召妹,让他留起了长发,梳起了辫子,穿上了女装,模糊了他的性别。
他才知道,原来他那位亲爹常年不回家,并不是因为忙工作,或者有其他什么不可明说的苦衷,而是单纯讨厌他跟贺女士,在外面另有自己的家庭。
一个同性恋者,为了应付家人催婚,为了繁衍后代,以肮脏的手段欺骗了一个无辜的女人,玩弄她的感情,哄着她结婚,又在她怀孕后火速抽身,把残忍的真相无情地推到她面前,妄图通过击垮她的方式来打压她,掌控她,从而占有孩子的抚养权,并获得一个免费的劳动力。
多恶心。
据说贺召刚出生的时候,那人曾在医院出现过,鬼鬼祟祟地想把贺召偷走,被护士以带去哺乳为由阻拦。偷不成,那人便想着让贺女士死,几次三番来打听贺女士产后的种种情况,为此一度去贿赂了医生跟护士,希望他们能在用药时做点手脚,让贺女士尽快出意外在月子里。
然而医生是有人性的,这钱怎么可能收下。贺女士也不像那人想象的那么傻,跟谁过不去也不能委屈自己,一直活得好好的。
她并不配合对方的PUA,还反过来拿贺召威胁拿捏对方,让其每个月按时给家里打生活费。忍了几年没离婚,是因为生完孩子身体不好,需要休养,没办法工作赚钱。一旦身体恢复,她立马提了离婚,半点不犹豫地走了。
离婚后,那人死缠烂打跟贺女士打官司,想要抢走贺召,结果没想到还不等官司出个结果,他先突发意外死了。
贺召不清楚死因,只知道得到消息的那天,贺女士专门穿上了为领证买的白色波点红裙子,戴着珍珠发卡,放着收音机,一个人在月光洒落的窗边跳了很久的舞。
贺女士是个浪漫的人。
她曾相信过爱情。
贺召自始至终都很支持她离婚,也愿意跟着她一起离开,可是这样的乖巧懂事却并不能改善他们的母子关系,也没有让他们的生活变好。甚至在贺女士二婚之后,他的处境变得更加艰难。
无论怎么做,他都讨好不了自己的母亲,就像他永远都无法理解,爱情到底他妈的是个什么丧心病狂的东西。
贺女士自诩潇洒,不过是年轻时无知地爱过一个渣男,过去就过去了。可实际上呢,她整个余生都没有走出第一段婚姻所带来的痛苦和阴影。
爱让她的灵魂无所畏惧地选择,爱让她的生命发疯发狂地燃烧。
后来她为了生个女儿死在了手术台上,留下了无助的第二任丈夫,和终于成为了孤儿的贺召。
给她办销户是贺召一个人去的。
那个姓杨的男人好似受到了很大的打击,以前明明对贺召还算不错,现在却不管不问了。一段时间后干脆辞了工作,卖了房子,带着钱离开了云州,不知道去了哪里。
贺召无家可归,起初借住在廖满满家。
俩人从小一起长大,跟亲兄弟似的,相处得倒也融洽。只不过一直住着终归不是办法,贺召习惯了独立,不想总给人家添麻烦。
等到小学毕业了,他打听到初中能办理住校,孤儿还有费用补贴,便打算着搬走。
做出这个决定的那一天,他想先把消息告诉廖满满,毕竟是哥儿们,得体现对廖满满的重视。可是当时的廖满满正端着比脸还大的碗吃面,目不转睛地看动画片,没发现他留的纸条。
《虹猫蓝兔七侠传》,廖满满每集都不落下,连片尾曲都得一秒不差地听完。等发现纸条时,贺召已经无聊到在接头地点困到睡着了。
天色已黑,路边的灯聚满了飞虫,黯淡的光照不亮太远的路。
廖满满为表示歉意,拉着贺召去买冰棍。
回来的路上,贺召叼着雪糕棍说:“上初中我想去学校住,你觉得呢?”
廖满满这脑子显然不一般,点头答应:“行啊,那咱俩一块儿。”
一块儿住校,说得简单,廖家的长辈是死活都不肯同意。
廖满满虽然不如廖盈盈聪明,但好歹也是个宝贝大胖儿子,在家里娇生惯养没吃过什么苦长大的,谁都不舍得让他去。
于是初一那年,只有贺召一个人住校了。
廖满满每天放学飞快地收拾书包,身边却再也没有跟他比速度的人了。贺召只会不紧不慢地把校服拉链拉到顶,然后孤零零地去食堂。他推着自行车落寞地站在路上看着贺召的背影,心里的滋味就跟吃了屎一样难受。
他找到廖盈盈,问这事儿该怎么办。
廖盈盈大手一挥:“好办,你替我打扫一年的操场卫生,我就跟妈说我要住校,方便上晚自习,然后让你陪着。”
廖满满觉得方案可行,卖了自己当苦力,这才在初二开学时顺利地跟贺召住在了一间宿舍。
操场卫生打扫起来说简单也简单,说难也挺麻烦。
廖满满每周二、四一大早替廖盈盈去干活,必定会掳着贺召一起。树叶落下,他们会把自己当成有内功的武林高手;大雪纷飞,他们会徒手抓起一把雪死命地往对方身上砸;冷风过境,他们会用冰凉的手突然捂住对方后脖颈……好像每天都很幼稚,但每天又都很开心。
在操场上打打闹闹着,一晃眼度过了漫长四季,时间就这样在少年人的成长中飞逝而去。
高中有了文理分班,廖盈盈跟温跃那俩学霸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理科,而贺召这个偏科奇才在选定了文科之后,成绩突飞猛进,一度跃入班级前十。
他是在初中语文作文经常拿满分的人,史地生门门A+,学起来非常轻松。
廖满满纯属是啥都不行,为了能跟他凑一块儿作伴所以也选了文科,结果就是天天吊车尾,上课就睡觉。
如果不是高三那年发生的意外,贺召是一定可以考上云州理工大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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