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3章 铭牌(1/2)
第53章铭牌
于簌棠而言,这是一道致命的物理题。
两人聚集在一起的正电荷比一个人的更多,更容易遭雷劈。
“阿浮?”她再次唤他。
少年迷茫的神色一闪而过,乍然惊醒,凝视她,而后极快地推开了她。
两人瞬然分开了得有三步,一步是他,两步是比他还紧张的簌棠。
“簌棠。”他轻呵一声,绝对没有任何掩饰情绪的意味,“你再擡头看看,何处有雷?”
将她拉开那处雷击之地的同时,他早擡手施术化解雷电。
设阵之人阴狠无比,竟在阵眼处另嵌了一个小阵,阵法崩散,便会引雷而下。
好在他及时发现。
他看向簌棠,轻启唇,“……你可有事?”
本来,他是想看看她在不安时,是不是还会顾得上其他。
可方才的雷击下,她惶恐,却仍那般真切地提醒着他松手……不知怎得,他心里起了一丝无从理解的闷意,大抵是…一点后悔?
叫她来为何?碍事。
簌棠心大,且胆子大,本来方才虽来不及挡,但理智也告诉她堂堂魔尊哪有那么容易被劈死,若真被劈上,身上带着的法宝也会自动防御,不说毫发无伤,也不能是重伤。
——至多疼点罢了。
疼她还是有点怕的,不过她还是摇摇头:“无碍……谢谢你。”
永劫之阵已然解开。
少年如玉的脸庞莫名有一丝不自然,他偏头不再注意她,簌棠也没有再看他,而是将视线凝在高台上。
迷障般的阵法消弭,台上白狐的伤势一览无余,它浑身几乎没有一块好皮肉,犹如枯骨残喘。
此刻,它颤颤巍巍地站起。
“母亲——”尔白从后方赶来,他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,化身成的小狐扑进青丘国主的怀中,“母亲,终于…终于救出您了……”
血污是刺目的颜色,染红了尔白洁净的毛发,又因大团的血痂凝结,缠困住他与母亲的九尾。
像怎么都挣脱不出的巨网,困住了九尾狐一族的命运。
青丘国主前爪无力地搭在幼子身上,擡眼,双眸却是在与浮桑对视。
“来不及了……”它缓缓道,目中流露哀求与悲伤。
浮桑难得沉重地呼出一口气,阖眼,又睁眼,“想好了?”
簌棠在一旁看着,欲言又止。
她已然猜到会发生什么,嘴唇紊动半晌,也不过一句无力的“有没有别的办法”。
或许会有,或许没有。
可在微乎其微的时间里,青丘国主的决定就是最好的办法。
“好。”浮桑答道。
尔白也察觉到了什么,瘦弱的前爪紧紧抓着自己的母亲,声音几乎打着颤,“母亲,您要做什么……”
青丘国主想回答,可眼中的哀伤怎么也化不开,要开口的话也变得黏涩,无法张口。
“不可以,不行!母亲!”尔白变得激动起来,他的声音沙哑,死死抓着自己的母亲。
灌灌化作人形,也冲上前去,想要拉住尔白。
在场的兽族,无一不是苍白着脸色,表情沉重。
簌棠晓得,天然懂得阵术的兽族,或许都比之她更清楚将要发生什么。
浮桑没有化回白猫,他双手微擡,绚丽的灵光自指尖绽开,于此同时,青丘国主阖目,周身开始散发着微弱却温柔如星辰的光。
“不,不要……”尔白发出呜咽的哀鸣,他哀求自己的母亲,又哀求浮桑,“让我来,我知道九尾的血肉可以凝魂,我本就打算救出母亲后——”
“尔白……”极轻的一声,国主唤他。
血缘是神奇的相连,纵使相隔万里也能有感应,何况近在咫尺。
尔白的声音戛然而止,他颤巍巍低头,看着自己的母亲,哀求声只变得更加戚戚。
“尔白,这几百年,你受苦了。”国主眼底流露出极深的不舍,她似乎想笑着面对自己的孩子,最后笑声却如哭,“你还这么小,就遭受了这么多的苦,往后答应母亲,自由自在地,去看看这广袤天地,好不好……”
尔白愣愣地,反应过来后疯狂摇头。
极其瘦小的小狐貍,俯低身子,看着母亲身边泛出的细碎之光,用力拱动她的身子,想让她站起来。
“换我来,换我来吧母亲……”他的声音已带了极重的哭腔,哭腔中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。
“你还太小了。”国主一声叹息,“你还那么小,母亲舍不得离开你,可更舍不得你离开啊……”
“我不要……”对于尔白来说,他两百年执着救母,怎么能在救出母亲后,再眼睁睁看着她离开,“我不能看着你死,母亲——”
穷途末路的呜咽嚎叫,幼小的白狐周身骤然爆发出极强的光晕,灌灌惊呼一声。
他想自毁,用他的魂来换青丘的亡魂自由。
浮桑皱眉,沉声:“簌棠,帮帮我。”
很多时候,无论是人还是更显懵懂的兽,在走投无路只能选择一个保护时,都会下意识去选择那个幼小孱弱的。
或许是新生代表着希望,或许是舐犊情深,簌棠的手僵了僵,擡手,凝出束缚之术。
无数绯光顿时从她袖中窜出,飞快地网缚住尔白的四肢。
幼狐目如血珠,尔白发出愤怒的嘶吼声。
青丘国主朝簌棠看了过来。它似乎察觉到簌棠的纠结之心,轻笑了一声:“尔白还做不到……”
因而,唯有它才能拯救亡灵。
“而且,吾乃青丘国主。”它阖眼,声音坚毅又决然,“救族人是义不容辞之事,也比永生永世压在青丘,看族人消亡好。”
对于它而言,目睹自己的族人受苦了两百年,亡灵无法挣脱,每日都是茫然的哀嚎嘶吼,这比自己遭受永劫之罚,还要痛苦。
救下所有子民,才是它真正的解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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