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2章(1/2)
第92章
秦淮河畔夜晚长明,只这一夜火光冲天,刹那就带来无可挽回之势。
水中央的华贵画舫被火迅速吞没,没有人喊救命,也没有人冲出火海。
今夜风大,风助火势,火海一浪高过一浪,路人为船上的人可惜。
有人恍然想起这艘船的来历,呢喃:“是那位的船吗?”
“可惜了京安……”姑娘。
话未说完,‘噗通’一声,有人跳水,那身影向船的方向奋力游去。
家丁在岸边大喊:“少爷!”
岸边人很多,下去救火的却一个都没有,他们都看的出来火烧得太快,火猛烈得不正常,船里的人也不哭不闹,很多人都猜到了这里面应该令有隐情。
于是下去救人的那个就显得格外显眼。
“谁下去了?”
“哪家公子不要命了。”
旁边家丁哭丧的声音传来:“谁把我家公子救上来,秦家必有重谢!”
家丁都喊破音了,喊完一个接一个跟下水饺似的,还有部分去找船,找长杆,一时间秦家人成岸边最忙碌的存在。
路人听到秦家之名,眼睛一转,嘀咕:“太守家的么?”
如果真是官家子弟落水了,那说什么都要救一下了。
……
和外面的纷乱不一样,那艘着火的画舫很安静,画舫内的人更是平静。
秦淮画舫建得跟房子似的,却只有最豪华的那艘能得第一美人临幸。
这是对外的说法。
其实真正的原因是只有有钱有势的人才能上大船,画舫老板将京安安排在大船上才能利益最大化。
这是京安上过的第二艘画舫。
比第一艘还要华贵。
即使被卖第二次也不妨碍京安能赚许多钱,这画舫就是这么来的。
现下这画舫内就有一堆臭男人倒在一楼的位置,老板平常最是宝贝这船,今日就要毁于一旦了。
美人倚在二楼栏杆处想到这勾起嘴角轻轻地笑了,嗜杀的快感褪去后,显露出原本莹润含情的水眸,只眼底残存一抹血红,女人又恢复一颦一笑皆倾城动人的模样。
周遭空气慢慢变得稀薄,船体晃动,想来快要撑不住了,京安闭上眼睛,打算再也不睁开了——她想她快死了。
可岸边吵吵嚷嚷喊着救命。
火起之时都没有这般吵闹。
又有好多落水声响起。
她终是睁开眼,看到急行赶来的蚂蚁。
最显眼的大概就是一个在半道游着游着突然抢他人船的家伙,杆子舞得风生水起,却在水中转了一圈又一圈。
她已经很久没见过游水那么慢,还不会划船的人了,想来船沉了这个废物也赶不上。
不知过去多久,那人终于撑着小船靠近大船,一根杆子撑得左摇右摆,四下看去,火焰熏得人流泪,但他终于看到人了,冲二楼那个模糊的人影大声询问:“喂!帮我找个人,我救你下来!船上有人叫京安吗?喂你听到了吗?咳咳咳,呛死我了……”
京安动了动耳朵,寻她却不认得她?
百无聊赖地看去,见是个狼狈的男人,她又闭上眼,眼不见为净。
船身被火覆盖,这人怕是上不来。
这样想着,船身突然剧烈颤动起来,一下将人掀倒在地。
京安眼底浮现一抹恼意。
都要死了还不让人舒心。
她迅速支起身子看向船下。
只见方才那小船不知用了什么方法船头小部分嵌入大船内,小船上的人也不见了。
这大船的稳定性极好,小船那么大动静也只是晃了晃,只不过内部破损怕是船沉得更快了。
思考间一楼传来不容忽视的喊声。
京安看向楼梯口的位置,想了想还是站起来紧了紧袒露锁骨的薄纱,下了楼。
楼下,刚才看到的男人正逐一翻尸体,嘴里喊的却是她的名。
男人堆里寻名妓,真有意思。
站在楼梯上居高临下看着这一幕的京安挑了下眉。
这是认识还是不认识她?
听到声音,那狼狈犹如水鬼的人转过头,此时已经顾不上用来捂住口鼻的湿巾了,他吓得脸色发白,颤抖地指着一地的人:“他们没呼吸了。”
如果他再有经验一点应该发现这些人嘴唇的颜色和正常人不一样,可在法治社会生活多年的人思想还比较单纯,只以为是这烟熏火燎中呛死的。
哭腔伴随着他心痛的表情:“呜呜,哪个是京安啊,我认不出来,你帮帮我好吗,我至少要把他带出去葬了。”
京安才不要被土埋住,一辈子都翻不了身。
她淡声询问:“你怎么上来的。”
抽抽嗒嗒的人毫无男子气概:“撑杆跳啊,你这船稳定性真好……不是,现在是你快帮我找人啊,这船快沉了我们要快点下去!”
他急得要死,偏听到楼梯上被烟雾遮了一半脸的女人说傻话。
“我何时说要下去。”
玛德,皇帝不急太监急是吧,秦晏气死了,三两步跨上楼梯,想抓住人往下走,呵斥:“你是在找死嘛!神经!”
气急的他瞪着人,这下女人的容貌撞进眼底,他瞬间呆住了。
秦晏一直以为‘秋水为神玉为骨,芙蓉如面柳如眉’是夸张手法来着……
但是等等——
眼神沉静却伴随着萎靡。
女人这副半死不活的死样子怎么好像在哪里见过。
嘶,该死的熟悉。
因为看人看呆了,琢磨事情又耽误了抓人,京安轻巧地避开咸猪手,往上走了一级,裙裾微动伸出绣鞋,露出一截戴红绳的脚腕,狠狠踢出去。
女人的力气不大,只是踢中的部位比较紧要,竟然真让她踢出三米远的视觉效果。
“唔——”
“卧槽——!”
“啊啊啊啊!!!”
秦晏感觉自己要痛死了。
这一声石破惊天的叫让远处赶来的家丁以为自家少爷出事了,连忙加快救援速度。
人声愈大,京安愈心烦。
莲步轻移,转眼就到丑东西的身边,她伸出一只玉白的手指挑起男人的下巴固定住,另一只手去摸身上的药包。
只是男人并不配合,推开她的手弓着身体滚来滚去。
一不小心就碰到了尸体,秦晏又是一躲。
好半天他才缓过来,指着京安:“姐妹,我没有恶意的,你好端端踢这玩意儿做什么,虽然我不会去用,但是你别动它啊,这是要我死啊,哎呦我去原来是这么个感觉……”
他终于明白那时候厉京安削自己为什么会直接晕过去了。
京安根本不听他颠三倒四的话,蛮干不行她就迂回处理,从一边的桌上倒了杯茶,低眉顺眼地递过去。
秦晏以为她伏低做小赔罪,没多想就喝了。
只是这东西味道古怪,像是别人喝了一口又含着一口血吐回去的味道,她下一刻就yue了。
“呸呸呸,什么东西,好难喝啊。”
怕被误会没礼貌,他又补充:“真挺奇怪的,你试试就知道了……”
话未说完,女人逐渐不耐,眼底浮现一丝冰冷危险,秦晏发怵,一下就安静了。
人都有趋利避害的第六感,现在这感觉尤其强烈,他情不自禁向后挪动屁股。
京安眼神一黯,黝黑的瞳仁闪过残忍,秦晏一对上那眼睛,总觉得幻视自己拍的第一部剧——那角色的疯批感具现化在眼前了。
他露出惊恐的小表情,再看满地没气的人心里突然有了猜测。
“他们……”他颤抖着声音说道。
蹲在他旁边的京安歪头:“公子想说什么?”
音色婉转,未语三分笑。
如果不是皮笑肉不笑就好了。
想到刚才喝进去一点的茶水,秦晏哪里顾得上扯裆的痛,一下跳起来,弯腰,手指抠向嗓子眼。
呕——
“少爷——!”
部分救援总算到了,就停在大船周围,几个家丁思考着怎么救人,急得都快哭了。
“少爷你快下来!”
秦晏抹去嘴角的脏东西,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好像肚子有点疼(?)也不知道那是什么药,吐光了还有效果。
他自然听到外面的喊声了,他也想马上冲下去,只是他还想找个人。
“你到底认不认识厉京安!”他严厉地看向女人,“这船上的人是不是你……”
最终他得出一个结论:“是不是你把京安杀了?!”
女人只道公子误会了,然后走到小角落,那里堆放着许多助燃之物,用特质的桶封存起来。
只是还不等她将东西打开浇在男人身上,手腕被抓住了。
男人一副你不说清楚不许走的模样。
肌肤相触,恶心之感随之而来,京安想都没想就要甩开。
可惜失败了,男人似乎气极眼了,手上力气很大。
平常那些男人为了显示风度,不说个个彬彬有礼,但也是轻声细语,装也要装出如沐春风之感,这个倒好不止粗鲁,还对女子动手。
京安脸上笑得越发和煦。
其实这事也好办,她只需故作伤心地问上一句:“公子找妾却不识妾,满船仅一人唤京安,只是妾有名无姓,您到底是不是找我呢。”
果然手腕上的力气松了。
只是很快面前人变得古怪至极,脸色又紫又红,说的话也叫人听不懂。
“嗨,老公?”
京安没忘记自己要做的事,借机挣开他的手,细白的手指又伸向桶,转瞬这男人却贴脸靠近,似乎在观察什么。
对这距离感到不适的京安不禁后退一步。
男人像是认命了,叹着气抓住京安的手,带她往门口走,一边嘀咕着她听不分明的话。
“我都能性转,他当然也可以……这操蛋的世界啊,无语。”
神神叨叨,手被控制住了,也没法接触到那东西,但是没有关系,京安还有匕首。
袖中短匕若隐若现。
可几乎是同一时间,一声巨响,角落那几个受热的桶可算炸了一个。
不用出手就能收割一条性命,谁还去费力。
安心等死吧,她盯着前面那个背影默默收回利器,连手上这点冒犯都能稍微忍了。
油桶爆炸,里面深褐色的粘稠液体爆开,内部没被照顾到的角落直接引燃,空气渐渐被抽干。
秦晏看到那东西的形态,吓得汗毛直立。
“嗷嗷嗷!这是这是!!!!”他说,“要死喽要死喽我们要快点跑。”
猛火油最是凶猛,还从来没有人逃脱过,秦晏的话更像是大放厥词。
可今晚这男子就是全部的变数。
手被放开,一股不容拒绝的力道转移到腰的位置,京安脸色微沉,下一秒她整个人被裹在丑东西的怀里,头上被动盖着他的衣服。
还不知怎么回事,一阵冲击力带着她飞快往前,灼热之感扑面而来,而且她发现她呼吸不了了,耳边是门被冲开的声音,一路上他们踩踏了很多东西……
不知道跑了多久,那股灼热稍减,紧接着她和这个人一起跌落另一个地方,手臂磕到硬物,一个字,疼。
头上的衣物被拿开,京安总算能视物。
她竟然出现在另一艘小船上,前面正是她那艘逐渐下沉的画舫,此时她才看得分明,只差一点水位就要到一楼的位置了——她差一点就成功了。
水、火、油共燃臭烘烘的毒蒸汽扑面而来。
带她下船的男人正在撕扯沾上火的衣服,身上有不同程度的烧伤,正疼得龇牙咧嘴。
被那火沾上可没那么容易摆脱,至少脱层皮。
可他真的带她冲了出来。
同归于尽的计划被一个无知无畏的人毁了一半。
船上两个家丁都闻到肉味了,急得想上手却不知道怎么处理,好在没一会秦晏以蛮力撕碎了大半衣服,最后只做到个将将不露、性命无忧。
“少爷,咱们船还能搭一两个,要不叫船上的人下来吧。”一个家丁出于心善说道。
一船死人,何谈下船,京安看向男人。
如果男人愿意说上面的情况,她会顺势应下,届时公堂下罪,也不失为一种成全自己的方式。
却见男人气极地指了她一下,又冲开口的人吼:“没看少爷我皮开肉绽的吗,我要找大夫!”
竟是半点没提尸体。
说着他又把京安按进舱内,对外说:“我今天谁都没救着听见没,就连我爹都不能说!要是泄露了我扒了你们的皮。”
家丁忙不叠应是。
不远处,下水饺似的其他秦家家丁也到了。
.
后半夜画舫四分五裂沉入水底,但水中心的位置情况不太好,水蒸气弥漫,水底咕噜噜冒泡,直到第二天傍晚这水才恢复正常。
这么大火是个人都知道船上的人没救了,昨晚跑去救人的太守家的公子也说没救到人,于是捞船捞人的工作默认第三天才开始。
那夜,京安被安排在一个小院,院里有两个负责衣食的丫鬟、婆婆,再四个看家的护院。其中两个就是昨晚在小船接应他们的人。
除了这两个,其余人则不清楚雇主是谁,对她毕恭毕敬的。
京安猜,这一次她应该是沦落为被豢养的金丝雀了。
金丝雀和家畜在她看来是一样的。
“姑娘怎么看着总提不起兴致?”
这是住进小院第三天,那名叫秀儿的丫鬟总念叨的问题,其实还有个词能更好地形容京安的状态——死气沉沉。
京安其实挺想告诉这姑娘其实她现在有点想死,这三天她一直在等衙役抓她,可惜怎么都没等到。
她不是个坐以待毙的人,于是问秀儿如果她死在这院里可不可以把她烧了、骨灰扬了……
话都没说完,秀儿吓得跪在地上,说他们签了死契的人一定是和主人同生死的。
话可不是这么说的,天家才有陪葬的习俗,普通人家可不兴这个,秀儿这么说极有可能是那个男人说了什么威胁的话。
其他人也就算了,可小姑娘年纪轻轻的,真要让她跟着出事,京安还做不到。
只是想是这样想,独处之时她就有些不受控制。
——我现在自顾不暇,没道理背着她的命,秀儿要是血性些应该学她将那男的杀之后快,得到自由身。
在厨房一阵捣鼓的人想。
然后,厨房炸了。
秀儿和婆婆急得到处喊救命,护卫忙去挑水,冲进来的却是那个将她扔在小院三天没出现的男子。
混身上下没少缠绷带的他再一次把京安抱出火海。
哎,她到底还是获救了。
这一声叹息被男人听见,他气得叉腰,脸被咽熏得黑黢黢的,耳朵已然气红。
“厨房是不是你烧的!”他屏退左右单独将京安拎出来问。
很早以前也有人质问京安。
舞跳不好,琴弹不好,茶沏不好……
‘你们到底学会没!’师傅生气地问。
有小姐妹摇头就被打了,点头的那个即便当前不会却因点头逃过一劫,她用吃饭睡觉的时间练会了也就没事了。
之后——
恩客会问‘你是不是看不上我’‘你是不是不想做小爷的生意’。
老板会问‘小安是不是不想接客’‘在这画舫是不是委屈了你’。
还有那些小姐妹会问‘那师爷对你情根深种,你可是要脱籍了’……
但凡回答了‘是’,等待她的除了老板的惩罚,还有姐妹的被刺。
京安只能时时刻刻提醒自己,你不可行差踏错,要恭顺,要笑脸迎人,要让所有人满意。
还有永远不能将短处暴露,承认自己的真实心意。
便是有那么一两回做错了,那也是旁人错听错看,总之京安不会出错。
久而久之,琉璃画舫上的京安姑娘在自己在他人的‘督促’下成了完美的姑娘。
秦晏问她厨房是不是她烧的,京安也想下意识否认。
可这头摇了小半下她就停下来了。
她现在是在作死有什么不能承认的,于是京安做出一副百无聊赖玩着腰带的模样,想着这样无所谓的态度,这个男人大概会掐死她。
只是不等她装模作样一番,脸颊两边传来向外拉扯的力,男人哼笑,以一种令人诧异的熟稔模样说:“真行,还是这副死不承认的怂样。”
这出人意表的宠溺态度让京安皱起眉,她烦躁地拍开脏手,坚定执行找死方针。
“多管闲事。”
要想气死人不偿命,只需扭转过往小意温柔的言行,这对京安来说也不难。
果然男人气笑了。
“不管你难不成让你死里面?神经。”
这词听起来就不是什么好词,京安被骂两次已经摸出规律,这大概是男人粗俗的口癖。
风吹来,京安打了个颤,包住她的湿衣服又冷又沉。
秦晏咬着后槽牙,手指着她,一副对她气极又无可奈何的模样。
之后厨房都没急着收拾,秦晏先让人从外边搞了一桶热水来。
他将人推浴桶里的时候丝毫不顾忌怜香惜玉,害得京安呛了好几口水。
“活该,”他继续数落,“多大人了还玩火,船上没玩够是吧!”
说完他又拿葫芦瓢舀了满满一瓢水泼在京安身上。
“丫的,老娘才不惯着你,气死我了。”
可见是气糊涂了,连称呼都错了。
京安受了当头一瓢水,长长的睫毛沾水,眼睛颤动时水珠落下,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,秦晏愣是没舍得泼第二次:“……”
该死,她在勾引我。
他喉结滚动,京安看见了,醒神了,垂眸浅笑,尽显轻嘲。
男人,都一个样,诡计多端。
从他把她摁在水桶里她就知道这所谓的救人并不单纯。
京安自以为领悟了这人的意思,眼底浮现出杀意,如果之前还只是自寻死路,现下她却想多带一个人去阴曹地府。
她将黏在身上的衣服一层层脱下。
雪白的肩膀暴露在空气中。
“哇——”
果然,下流的声音响起。
灼热的视线令人作呕。
很快一身衣物只剩胸间小衣。
小衣上是最能引起他人兴趣的戏水鸳鸯。
京安擡起一张楚楚动人的脸,眼神含蓄似钩,身子往水下沉了沉。
不同于水面上的含情脉脉,水底下的手却是掰了掰关节。
谁想,一个巴掌拍在了肩上,那块地方刹那就红了。
“姐妹,你也太有料了吧。”
京安在水底的身体一踉跄,含情的眸子有片刻失神,随即她稳住心神伸出湿漉漉的手抓住男人的衣角。
这招含羞带怯又故作放荡的样子,男子都喜欢,比之欲拒还迎还让人刺激,看这人还怎么装。
可秦晏以为她在示弱,冷哼一声:“知道错了是吧,下次再玩火你看我不把你扔河里!”
又是出乎意料的反应。
京安耐心告罄,想做什么就直接来吧,装腔作势或故作矜持还不是为了最后坦诚相待的一刻。
她现在是越来越懒得应付人了。
懒骨头似的趴在浴桶边:“你不与我一起吗?”
秦晏下意识打量了下桶的大小,“塞不下啊。”
然后像是才想起男女大防:“不好吧,男女有别。”
“男女有别,”京安齿间研磨着这几个字,“公子说笑了,身子都被您看光了不是?来都来了,今日在此共赴桃源不好吗,便是一起溺死在这儿也是一场圆满。”
这是在邀请?秦晏古怪地看着她:“不是我说,你要是恢复记忆你会气哭的。”
记忆?
“您又在胡说八道了,难不成您以前认识我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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