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9章(1/2)
第69章
淡淡的桂花香扑鼻而来,周歆的双颊无声地烧了起来,当即错开了目光。
“才没有。”
下一刻,一只手捏着她的下颌,逼迫她与那双泛着浅淡笑意的眼眸对视。
“可记得徐小乙?”
思绪转移到南市杀人案上,她道:“记得,被唐彦修选中的背锅侠,我还让你派邪修去吓一吓他。”
“这方法很管用,他确实说漏嘴了。衙修现身逮捕他时,他跑掉了,并趁乱挟持了孙九娘。”
她“喔——”了一声,不大乐意地回道:“你英雄救美,她对你一见倾心,便想以身相许来报恩?”
沈既白没承认,也没否认,只淡淡道:“闺阁女子的清誉很重要,她只是来致谢,我一直称病避见,仅此而已。”
“奇怪,金吾卫将你这围得死死的,张卿清送金子都没能进来,她是怎么进来的?”
“她是孙寺正的侄女,父亲在翰林院任职,金吾卫多少要给几分薄面。”
也是。
圣人只是下令他闭门思过,不得外出,没说不准别人进来看他,所以大理寺的人才一直送案卷进来。
“那后来呢?徐小乙跑掉了吗?”
“没有。”沈既白道:“他没有跑,他跳下了雁回塔。”
周歆错愕一瞬,有些难以置信,“就为了不牵连唐彦修?他不管他阿娘了吗?”
“听邻居说,他阿娘几日前就被一个神秘人接走了。”
至于神秘人是谁,不言而喻。
“那这个案子结了吗?”
“嗯,已经封卷送审了。”沈既白道,“裴侍郎觉得蹊跷,正在继续往下查。”
这个人蛮有意思的。
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是冲着沈既白来的,沈既白本人都不往下查了,他却一定要抓出陷害朝廷命官的幕后真凶。
提到幕后真凶,周歆便想起李治模棱两可的态度,“圣人召我进宫,言语间都是对唐彦修的信任。那日他在宫中当值,与圣人谈起幼时趣事,这件事一定很私密,没几个人知道,圣人才笃定那日陪他下棋的是真正的唐彦修,我见到的是假的。”
闻言,沈既白微微凝起了眉。
“但高公公适时接了话,说他也听金吾卫提过这件事,圣人的态度瞬间就变了,对唐彦修起了疑心,命我彻查此事。”
她不解,“唐彦修应该是将幼时之事告诉了假扮他的人,以获取圣人的信任。既然如此,他不会将这件事再告诉别人,金吾卫的巡兵怎会得知?又这么巧被高公公听到?”
沈既白道:“你觉得他是有意相帮?”
周歆摇了摇头,“我不确定。”
高公公是李治的心腹,一身荣辱都源自李治,不会轻易偏帮谁,就算偏帮也不会撒谎。
他应该是真的听到了什么。
这说明那日当值的金吾卫中,有第三方的人,刻意留下了一颗种子破了唐彦修的局。
这个人藏在暗中,是敌是友无法确定,有何目的也不得知,又仿佛对他们几个人的一举一动都了如指掌,令人不寒而栗。
不知道为什么,周歆忽而有一种螳螂扑蝉黄雀在后的感觉。
“那你打算如何查?”
“这案子没办法查,只能做做样子,倒时候和圣人说我无能。”
沈既白有些意外,“为何?”
“连大理寺和刑部都找不到任何证据的案子,怎么能被我破了?这案子就算破,也不能是我破,也不能是你破,只能由刑部来破。”
沈既白微微颔首:“刑部与唐彦修素无瓜葛,圣人不会疑心。”
“对!”
他眨了眨眼,似有所感:“阿周。”
“嗯?”
“你推理能力很强,对断案流程也很熟悉,以往办过案?”
周歆神情讷讷,不甚自然地道:“……算是吧。”
眼中闪过一丝了然,他目光温和,柔情暗蓄,低低的嗯了一声,没再继续问。
“你干嘛欲言又止的。”她擡手轻点他的鼻尖,“想问就问咯?都是过去的事,没什么大不了的。”
沈既白否认:“没有。”
周歆拿腔作调地“喔——”了一声,尾音拉得很长,“我正打算告诉你呢!既然你不想知道那就算咯。”
闻言,沈既白双眸微擡,眉眼染上一丝异色。
她果真岔开了话题,“你这几日没好好休息,黑眼圈都快赶上大熊猫了,看着都没往日俊俏,要不要午憩一下?”
瞳孔微微一缩,他垂下眼帘,凤眸半睁半阖,“……很丑么?”
“没有呀!”
“那为什么……”
“什么为什么?”
“……为什么要走。”
“我什么时候说我要走啦”周歆微微有些失笑,“你以为我觉得你不那么帅了,就不想见你啦?”
沈既白没说话。
“傻瓜!”她捏了捏他的脸,“别胡思乱想啦!先睡一觉,半个时辰后我叫你。”
沈既白依旧不说话。
周歆无奈道:“我陪你睡还不行吗!”
耳垂微微泛红,他应了一声:“好。”
言毕,沈既白便立刻站直了身体,周歆顺势蹦下书案,挽着他的胳膊一起走到黄花梨雕纹六柱架子床前。
她松开手,指了指榻里,“你睡里面。”
沈既白依言照做。
他站着阅卷,臀部的伤一定没有好利索,无法平躺。一上床,便面朝周歆侧卧着,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她,眸里藏着让人看不懂的情愫。
周歆面对着他侧躺在榻边,擡手遮住他的眼,“不许看我,闭眼睡觉!”
沈既白依言闭上了眼睛。
她朝人挪近几许,忽然感觉有只手搭在腰侧,将她揽进怀里。
两人的身体紧贴在一处,谁也没有开口说话,寂静的房间内落针可闻,周歆一时间都分不清那怦然失控的心跳到底是谁的。
半晌后,沈既白微微动了动,将头凑得很近,近到她能感觉到他并不沉稳的呼吸,“……阿周。”
周歆不敢睁开眼,只能故意凶他:“寝不语懂不懂啊!”
安静了一瞬,他道:“……我想知道。”
这冷不丁的一句话,让她有点迷茫。
“过去究竟发生了什么?是不是曾身陷囹圄?”
怪不得他刚刚没有继续往下问,他怕揭她疮疤,所以尽管很想知道,也想等她主动开口,愿意说的时候再说。
“算是吧。”周歆也朝他凑过去,“我不是说,有个老道士收养了我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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