首页 > 女生耽美 > 盛唐异闻录 > 第29章 (三更合一)

第29章 (三更合一)(1/2)

目录

第29章(三更合一)

沈既白:“马车。”

周歆耸耸肩:“也只能这样将就一晚了。”

两个人走回后院,沈既白的马车依旧停在原来的位置。只是车不大,坐两个人可以,躺是不可能的。

似是感到她心中所想,行至马车旁,他道:“你进去睡。”

“那你呢?”

“我不困。”

周歆轻笑一声,“拜托,折腾了这么久,你怎么可能不困?”

沈既白跃上车番,盘腿坐了下来,执拗道:“你受伤了,你进去睡。”

周歆歪头笑道:“难道你就没受伤吗?”

“皮外伤而已。”沈既白推开车门,撩起车帘,示意她进去。

周歆无奈地摇了摇头。

她没再拒绝,依言进入车厢,躺在沈既白一贯坐着的主位,闭上了眼睛。

夜深人静,守在外面的人始终没有说话,甚至都没有再动过。

浓浓的疲倦如海浪翻涌席卷而来,很快便将她淹没,彻底失去了意识。

不知过了多久,她迷迷糊糊地听见一个尖细的嗓音在说话。

“……快看,那个两脚兽在脱衣服!”

“咦!长得真俊呐!过去看看!”

“你过去作甚,他在上药,你以为他脱衣服是在勾引你吗?”

“……”

周歆倏然睁开了双眼,坐起身来。

推开车门,沈既白肩阔腰窄的后背闯入眼帘,白皙如玉的肌肤上遍布大小不一的伤口,血淋淋的,十分狰狞。

而他侧着身子,右手手指上沾着药膏,正努力伸向身后。

听见响动,他移眸看来,立刻转过头去披上外袍,手忙脚乱地穿着衣服。

许是动作有些急,扯到了伤口,他的呼吸明显乱了一瞬。

“怎么醒了?”

周歆的视线落在他未来得及遮掩的伤痕上。

血肉模糊的伤口混着碧色药膏,糅合成触目惊心的黑,显然处理得很潦草。

可这人在给她掌心上药时,明明就很细致。

她动了动唇,莫名有点气。

“你就是这么上药的?”

沈既白已经系好了腰带,却依旧背对着她,没有回答。

“我来罢。”

她伸出手,示意他交出药膏。

他拒绝:“不可。”

“为什么?”

“男女授受不亲。”

周歆不免觉得有些好笑,干脆坐在他身旁,歪头看他:“不亲也亲过了。现在才说这句话,是不是有些晚了?”

沈既白别过脸去,并不与她对视,“今时与往日不同。”

周歆挑眉,凑得更近,“我倒是好奇,今日怎么就不同了?是今日没亲,还是今日没抱?”

微弱的月光下,沈既白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堪入耳的话语,用力闭上了双眼。

周歆忍不住笑了出来,心道,这就害羞了?古代的郎君也忒纯情了些。

他的唇瓣轻轻蠕动,似是有话要说。

周歆食指指着他,用命令的口吻说道:“不听,憋回去!”

沈既白:“……”

她伸手,“快点,我数三声,你若不给我可喊非礼了!”

沈既白倏然睁圆了双眼,难以置信地看了过来。

“一。”

“二。”

周歆刚想喊“三”,手上忽而一沉。

“哎!这就对了嘛!”

她拧开药瓶,手指沾了些药膏,正准备扯开人的衣服上药,便听那尖细的声音又响了起来:

“又来了个两脚兽。”

“被人捷足先登了,可恶!”

她四处看了看,没看见任何人,只有远处的槐树上立着两只麻雀。

“你听见什么声音了吗?”

沈既白低低地“嗯”了一声,“山中多精怪,不稀奇。”

周歆推开车门,“你进去。”

“为何?”

她单手叉腰:“你想被附近的精怪观赏你没穿衣服的样子?”

沈既白:“……”

他看了一眼狭小的车厢,不知究竟在顾虑什么,竟是一动不动。

“唷,我倒是没看出来你居然好这口。”

周歆俯身凑近他的脸,温热的气息尽数洒在他面颊上,烫得他睫毛轻轻地颤了颤。

“所以你刚刚是在引诱那两只山雀?我是不是出来的不是时候?”

他慌忙别过脸去,微愠道:“胡说八道!”

周歆笑道:“你看,被我说中,恼羞成怒了罢!”

“你——”沈既白忍无可忍地站起身。

“你什么你?”周歆将药瓶塞回他怀里,“那你继续,我不打扰你的雅兴了。”

她刚转过身,正准备进入车厢,便感觉一道身影擦肩而过,率先进去坐在了侧位。

周歆微微一怔,心道,以前怎么没发觉这个人还有点口是心非呢?

关上车门,她拿出火折点燃角落里的烛灯,坐在他身后静静地等了半晌,见人始终没有脱外袍的意思,干脆直接动手去拽他的腰带。

沈既白一把按住了她的手。

她不耐烦道:“请问,不脱外袍,我怎么给你后背上药?我一个女儿家都没有你这么扭捏。”

沈既白没说话。

轻微的声音响起,一个冰冰凉的瓷瓶滑入掌心,束缚在手上的力道便随之消失了。

周歆顺势扯落他的腰带,伸手拽下外袍,伤痕累累的肌肤再次暴露在眼前。

她深深地吸了口气,“你没发现伤口的血都是黑色的吗?”

“纸扎人身上都是煞气,煞气入体,最是阴毒。虽然对你造不成实质伤害,但一定会留疤。”

“我先将黑血挤干净,然后才能上药。过程会比较疼,你忍着点。”

沈既白:“嗯。”

掏出棉帕,周歆一手挤压着伤口,一手攥着棉帕轻擦流出来的淤血。

一连清理了数个伤口,沈既白都未开口喊过疼,甚至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,只呼吸越来越沉重,肌肤愈来愈紧绷。

直至清理完毕,周歆才打开瓶塞,沾着冰凉的药膏轻轻地涂抹在伤口上。

指腹自肌肤上轻轻地摩挲而过,车内忽而响起了一声极低极低的喘息。

在光影朦胧之中,这声音透着几许暧昧。

周歆不由得动作一顿,那抹声音似有所感,也随之戛然而止。

她掀起眼帘,在一片昏黄之中,看到一层粉嫩的薄纱缓缓攀至沈既白皙白的耳垂,晕出几分旖旎。

周歆缓慢地眨了眨眼,覆在肌肤上的指腹忽然烧了起来。

她收回手,重新沾了些药膏,冰凉的触感犹如夏日晚风,带走了萦缠满身的燥热。

将药膏涂抹在伤患处,沈既白缓缓低下了头,再也没发出任何动静。

直至上完药,周歆歪着身子去清理他右肩的伤口,才发现他紧闭双眼,脸色煞白,额间鼻翼满是汗珠,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。

虽未吭声,隐忍的痛意却震耳欲聋。

她擡手,攥着衣袖轻轻地擦了擦他额间的汗,安慰道:“……我尽快,你再忍忍。”

他悄然攥紧了衣摆,“嗯。”

飞快处理完伤口,周歆作势要撕外袍下摆,顿了顿,又转而去撕里衣。

将撕扯下来的干净布条缠在沈既白的身上,她低声道:“伤口太深,必须得包扎。”

沈既白没说什么,默许了这个行为。

周歆蹲在他前面,才发现他已满头大汗,连阖闭的眼帘上都有一滴将落未落的汗珠。

这么疼,却硬是一声不吭地强忍。

性格真倔。

布条自胸前缠绕至后背,她也随着包扎的动作贴得更近,近到几乎快要贴上他的下颌,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鼻息。

像是感应到了什么,沈既白缓缓睁开眼,迷离的视线凝聚在她巴掌大的脸上,眸光渐渐变得炙热,滚烫,喉结也一上一下地微微动了动。

周歆擡起头来,正对上一双晦暗不明的眼眸。

两道目光不期而遇,他立刻移开了视线。

“脸上这道伤口一定要小心处理,万一留疤可就不俊了。”

周歆说着,指尖轻轻的地按在了他脸颊上的伤口处。

“你很在意皮相么?”他的声音有点哑。

周歆大大方方地承认,“当然!世人皆好颜色。”

指尖轻点他的鼻尖,她笑道:“你可别说你不是,我才不信。“

沈既白并未言语,只缓缓移眸,看了过来。

周歆继续处理他脸上的伤口,可指腹刚贴上脸颊,便被异常滚烫的温度惊到了。

腕间忽而一紧,那人用力抓住了她的手,掌心的温度也烫得吓人。低沉的声线覆耳即来,带着一缕不易察觉的慌乱,“......我自己来。”

周歆将棉帕递过去,不放心道:“为何这么烫?是不是发热了?”

“并未。”

她犹豫一瞬,还是擡起手,用手背探了探他额间的温度。

沈既白的动作微微一滞,忽而用力攥紧了手中的棉帕,指尖悄无声息地泛起一片鱼肚白。

周歆收回手,喃喃道:“奇怪,额头也不烫啊!”

他闭了闭眼,声音低沉得可怕,“……你,出去。”

周歆感到莫名其妙,“又是这样!回回都是用完就扔!过了河就拆桥!提上裤子就不认人!”

他咬牙,“……莫要胡说!”

周歆“哼”了一声,转身往出走,“嘭——”地用力关上门,跳下了车番。

“走就走,免得被人看见有所误会,耽误你的大好姻缘!”

沈既白阖闭双眸,沉沉地呼出一口气。

“……真是疯了。”

他一个非人之物,情爱尚且不通,居然生了欲。

静默半晌,他才继续处理伤口。

上完药,默不作声地穿好衣服,伸手去拿放在一旁的药瓶时,视线落在药瓶下压着的棉帕上,目光顿时变得柔软起来。

稍稍顿了一下,他将沾满血迹的棉帕收进怀中,推开车门走了出去。

那个人果然没有安分地呆在院子里,而是扒着客栈一层的纸窗,不知道在干什么。

提步走过去,沈既白站在她身后,声音不自觉地带上一抹柔意。

“你又想做什么?”

借着月光,周歆挨个窗户去看屋内的陈列摆设,煞有介事地道:“你有没有听到一个声音,好似在呼唤着什么?”

沈既白认认真真地侧耳倾听了片刻,才道:“并无。”

周歆指着自己的肚子,“那你再仔细听听,它是不是在说它很空虚,很饥|渴,急需填补?”

肚子适时地响了一声,像在附和。

“咕噜——”

沈既白:“……你能不能注意措辞!”

“不能,除非……”她直视着他的眼眸,浅茶色的瞳眸在暗夜里闪闪发亮,“你堵住我的嘴。”

他别过脸去,忍了又忍,还是没忍住,嗔道:“……不知羞!”

“这怎么就不知羞了?”

周歆接着去捅下一扇窗户的窗纸,“我现在确实又饥又渴,饿得能吃下五头牛。”

沈既白:“……本朝律例禁食牛马。”

周歆无语:“这只是一个比喻而已,别这么认真好吗?”

她眯着眼睛往屋里瞧了瞧,喜笑颜颜道:“总算找到地方啦!”

闻言,沈既白转过头来,也往屋子里瞧了瞧,“你在找后厨?”

“饿了不找后厨,难道找茅房呀?”

撕掉窗纸,她使着巧劲打开了窗前的木闩。

动作利落地翻窗进屋,摸出火折点亮,借着这点微弱的光芒,周歆在灶台附近一通乱翻。

“你饿不饿?”

“不饿。”

“口是心非,一天没吃不饿才怪。”

“……”

沈既白背对着窗户而立,擡头看着月亮,安静得仿佛不存在。

周歆在屋子里翻了半晌,只翻出来一个硬掉的馒头。

“有没有搞错,这家客栈这么穷吗?”

她不甘心地又翻找一遍,这回意外发现了两个白萝卜。

将其塞进沈既白怀里,她叼着硬馒头翻了出来。

“这是何意?”

周歆笑道:“给你吃呀!”

沈既白将萝卜放回窗台上,“不必。”

周歆“噢”了一声,“那你记得结下账。”

沈既白:“?”

她朝马车走过去,“窗户弄成这样,你不得赔呀?”

“为何是我赔?”

跳上车番坐下来,她理直气壮地回道:“我没钱呀!”

沈既白:“……”

他掏出一粒碎银放在窗边,走过来,撩袍坐下。

周歆倚着车门,支起一条腿,咬了口馒头嚼了嚼,“再过一个时辰天就亮了,你进去眯一会罢。”

“不必。”

周歆斜了他一眼,“黑眼圈都这么重了,还强撑什么呢?”

“你进去睡。”

周歆拒绝:“你那个座椅太硬了,一躺下去浑身硌得慌。再说,连个枕头都没有,让人怎么睡?”

沈既白脱下外袍递过来。

“垫着。”

周歆连忙推开他的手,“一股血腥味,闻着更睡不着了。既然你不困,那不如聊聊天?”

“不是正在聊?”

“这算哪门子聊天,一点八卦都没有。”

她叼着馒头往他身边挪了挪,“咱们也算是过命的交情了,是不是能透露一下你究竟中意的哪家娘子呀?”

沈既白不答反问:“你很好奇?”

“那当然!”

周歆轻轻地拽了拽他的衣袖,“说说嘛!”

他偏过头去,没有回答。

她紧追不舍:“不会八杆子还没一撇罢?”

沈既白:“......”

“被我说中了?不能吧?你是不是没掌握好方法?”

周歆来了兴致,指手画脚地道:“要我说,现下你受了伤,正是示弱的好时机!回去你就找她,在她面前扮柔弱,让她心疼你!”

沈既白缓慢地眨了眨眼睛。

见他果真听进去了,周歆继续出谋划策:“然后,你就找借口让她帮忙上药!当她看见你的腹肌,胸肌,和倒三角的完美身材,一定会被迷得五迷三道,不着四六!”

沈既白微微摇了摇头,声音有些无奈:“……又在胡言乱语。”

周歆反驳:“这怎么能是胡言乱语呢?这是套路!”

沈既白一本正经地说:“闺阁女子,清誉最是重要。怎能随便看人伤口,给人上药?”

周歆瞥了他一眼,“你在拐弯抹角地骂我不知廉耻,我听出来了。”

沈既白立刻道:“……并无此意。”

周歆“哼”了一声,不想再搭理这块朽木,起身准备回车里。

可刚支起半个身子,便双腿一软,跌进了一个充满桂花香的怀抱。

周歆:“……”

她叼着吃剩的半块馒头,缓缓擡起头,正对上一双潋滟的眸,微煦的春光从墨玉般的瞳眸中溢了出来,将眸光晕染出几许浅淡的柔情。

这样的沈既白,周歆从未见过,不由得有点呆。

有双手稳稳地托起了她,声音透着关切,“怎么了?”

也不知是不是看傻了,她眼前的画面渐渐变得模糊不清。

一张口,馒头掉了下来,还未来得及说什么,便两眼一黑,晕了过去。

沈既白摇了摇怀里的人,“凌云君?”

没有反应。

本章未完,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。

目录
返回顶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