番外(2)三年(1/2)
番外(2)三年
又是清晨,松田阵平从警视厅公寓的小床上睁开眼睛,看着空空如也的天花板。
多日的阴雨还在窗外缠绵不绝,有风透过昨晚拉开的窗扇的缝隙撩起半边纱帘。
此时天色尚早,室内朦昧一片。
摸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,凌晨四点整。
「又睡不着了啊。」
松田阵平捂着眼睛叹了口气,待了两秒,从床铺里拖起身体,伸手捋开打结的卷发,然后又光着脚去洗手间洗漱刷牙。
冰冷的一捧自来水打在脸上,再擡起头来的时候,镜子里的卷发青年嘴唇紧抿,脸庞苍白,那双平日藏在墨镜下的眼睛的眼睑下还留着些浮肿与乌黑,下颌处有些许新长的胡茬刚刚冒尖。
「他似乎真像上次聚餐时同期们说的,变老了那么一点点,嗯,就一点点。」
松田阵平沉默地用剃须刀为自己留出一个光洁的下巴,然后挤出牙膏,沾了下水,开始刷牙。
当白色的牙膏泡沫开始自唇齿间升起的时候,看着镜子里的自己,松田阵平有一瞬间的恍惚。
距离那场震撼世人的天堂岛审判已经过去了三年。
自那之后,他每天上班、下班、休息。
三年的时间并不算长,无非日月轮转,季节周转,和刷了一千次牙齿罢了。
于是无论是怎样的不甘、愤懑乃至悲伤都该过去了。
「真的能过去吗?」
松田阵平问自己,但没有人回答。
镜子里的青年扯起嘴角,露出了一个徒劳无功的微笑。
松田阵平穿戴整齐,第一千次打上黑色衬衣领带的温莎结,然后披上外套,抓起门厅角落的一把黑雨伞,步入了清晨的细雨。
他照例坐上4:35的第一班公车,来到了熟悉的、供奉着与教官相类的那个实验体骨灰的寺院。
说实在的,因为某个混蛋家伙死得过分干脆利落,导致他们这伙儿徒劳地想要抓住些什么东西怀缅的家伙们像个傻子。
路上一直在下雨,等到的时候,连吸入肺叶的空气都是潮湿冰冷的。
墓园绿草茵茵,人迹罕至。
松田阵平顺着熟悉的羊肠小径,路过鲜花与野柏树,打着黑伞,走进寺庙背后寂静的墓园里。
并不多么意外地,那里已经有人在了——,
金发黑皮的青年孤零零地站在那里,既没有披雨衣,也没有打伞,像个彻夜未归的落汤鸡,又像某只遗失了主人的秋田,或是只是一块任由雨水洗刷的、灰扑扑的石头。
“哟,Zero。”
松田阵平率先开口,唤了一声某个金发黑皮的公安的名字。
但出乎意料地,就像是没反应过来一般,立在墓碑前的青年听见声音整个人兀地僵硬了一下,然后才机器人似地一卡一卡地转过头来。
被细雨淋湿的金发紧贴在他的脸上,有水一股股地顺着眼角脸颊往下淌,似乎是看见来人的缘故,青年的眼睛微微睁大,一时间脸上的表情不知道是哭还是在笑——,
那是一副教官去世时,松田阵平都没在这人身上瞧到的狼狈模样。
一瞬间,松田阵平直觉同期有某些地方传来微妙的违和感,可却又说不上来。
他想到阿笠博士最近根据组织残余设备做出的那些研究,又想到始终不太死心的同期们……
松田阵平抿唇看向墓碑,然后移开了视线。
“我们找个适合说话的地方谈谈吧。”他说。
特事课黑田兵卫麾下的日本公安干员「降谷零」刚刚执行完清剿组织的最后一个任务。
他带队捣毁了国家境内最后一个组织的秘密基地,破开了组织Boss藏匿的最后一道门,也理所应当地开了最后一枪。
在收队之后的下午,「降谷零」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换了所有的枪支装备,做好了述职,又是怎么浑浑噩噩地回到暂时还没来得及更换的安全屋的。
他只记得自己很累很累,累到不想再看到公安同伴们满怀欣喜敬畏的脸,也累到不想再重复地说出哪怕任何一句安慰或者庆贺。
「降谷零」徒劳地蜷缩在安全屋的角落里。
黑暗包裹住了他,连带着长达十年的卧底生涯一起。
波本?
降谷长官?
又或者只是——,
Zero?
无论再怎样想念,无论再怎样拼搏奋斗,无论对着Boss那张衰老可憎的脸开了几枪。
那些死去的人依旧笑容灿烂地装裱在相框里,再也无法活着回来。
电脑屏幕上,一张张青春洋溢、穿着警服的笑脸永远地凝固进时光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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